汽车金融市场泡沫或许没有楼市泡沫大,但华尔街大银行家等投资者与汽车消费借款人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远,汽车金融泡沫可能在不远的将来让经济硬着陆。
卡尔在美国田纳西州乡村经营一家报废汽车服务店。他的工作是拆解旧车,变卖其中有利可图的零部件,余下的部件直接当作金属废品卖掉也能赚钱。卡尔的店里堆积的废车越来越多,显然,他的生意越来越好。“很多人买了他们本来就不该买的车。”卡尔说,“如果有人失业,他就还不起贷款,他的车被收回后再处理掉,我就有生意了。”
很多人间接通过华尔街的银行贷款购车。为了赚取高额利息,银行家对借款人的资信背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批还款能力有问题的人也得到汽车贷款,这种现象和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之前如此相像,只不过那时候,是房贷搅乱了整个金融市场。
有保守估计认为,目前,美国汽车次贷规模达到260亿美元,尽管这个数目与2006年5000亿美元的楼市次贷相比,只是小数字,但是由于汽车单价远远低于房价,汽车次贷规模所涉及的家庭或者贷款人数绝对不算少,社会影响也绝对不小。
本轮汽车次贷危机和上一次楼市次贷危机有一个共同点,华尔街银行家并不直接向资信能力较差的客户贷款。汽车次贷的主要操作者是小型金融公司,很多公司没有长期固定的办公场所。
小型金融公司将贷款打包出售给华尔街。华尔街金融大鳄将这些贷款资产分类并按评级打包再出售给其他客户。购买这些次贷资产的客户包括对冲基金公司或地方银行等。不管是资信评级最高的还是最低的,这些次贷资产无一例外地全部都能兜售出去。上述过程即为资产证券化。
这些汽车次贷的原始借款人是什么样的人?套用华尔街银行家的话说,就是“不具有汽车信贷资质,无可靠资信背景,收入水平低,基本没有能力支付贷款首付的汽车消费者。”
按照规范的金融操作,这样的人通常不可能借到贷款。他们大多是居住在得克萨斯州或者佛罗里达州等地区的工人阶层,在这些地区,公共交通不发达,人们需要自驾车去谋职,购物,接送孩子等。这些人的收入比较低,资信记录不良。
汽车次贷的年贷款利率平均为17%,不过,很多时候会超过20%,有时甚至高达30%。
技术的进步对于次贷的运作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如果借款人未能及时偿还贷款,放贷人可以通过GPS远程限制汽车点火,并且可以追踪汽车的地点和动态。只需要电脑和智能电话,放贷人就能轻松控制汽车。
260亿美元的次贷本身不足以引发大规模的经济危机,但是这种操作背后的金融逻辑如果继续蔓延却足以带来危机。
华尔街的金融高手让本来与贷款消费无缘的人获得了消费资格,但借款人的代价却是超高的贷款利率。这种证券化过程让真正的放贷人和借款人永远不会有见面的可能,两者之间是为数众多,能说会道的金融操盘手。
技高人胆大的操盘手让金融“泡沫”声被数字、合同和金融术语所掩盖。
汽车次贷“冰冷”的操作过程缺失人的生存故事,无视人性的存在。
借款人也许是一位兼做两份工作的年轻母亲,为了提高出行效率通过高息贷款终于买了自己的车。也可能是一对年迈的老夫妇,住在偏远的乡村,但也想有辆车可以走亲访友。他们很可能收入不高,或者有过不良资信记录,汽车带来了便利,但是高额利息成为他们生活中一项沉重的负担。这些真实的生活状态在追求高收益的金融世界里无人问津。
证券化过程中的情感麻木和基本常识的遗忘,以及借款双方的责任感的淡漠,使得高息汽车次贷畅行无阻。
最近一次国际金融危机源起于次级房贷危机。房贷泡沫的一头是迫切需要贷款却资信背景较差的借款人,另一头是迫切希望赚取高额收益的放贷人。证券化让两者之间的交易悄无声息,人们看不到泡沫,更听不到泡沫声。然而,当有一天所有的泡沫瞬间破灭时,整个金融世界将彻底失去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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